又是說再見

趁記憶猶新，趕快紀錄一下。唉又是一個告別式。
媽媽走了快八年，兩年多前送走了皮皮爸的奶奶，上周送走了我的公公，皮皮爸的爸爸，林小貓的爺爺。




5/11 星期六，母親節的前夕，我們一家人跑去桃園大江吃添好運，吃完在逛街時接到小貓奶奶的電話，說爺爺下午肚子痛去看急診，現在要轉院去嘉義長庚。皮皮爸就問還好嗎？奶奶這時還沒有意是到嚴重情況，醫生說是"腸中風"，皮皮爸說那他先回去看看好了。先開回新竹，皮皮爸拎著一小包行李就回嘉義了，我開始查高鐵票打算隔天帶兩隻回去看看。沒幾分鐘，奶奶電話來，說剛剛急救了三十分鐘還沒回復，哇嚇得我抓著兩隻衝高鐵急忙回去。想起當年也是趕高鐵見媽媽最後一面，這次買票時，小姐說車已經進月台了，你又帶著兩個小孩，趕不上的，我說唉家人要過世了，小姐馬上通報月台等我一下，真的很感謝。大概十點多我們到達嘉義長庚，爺爺有救回來但沒有醒，後來皮皮爸跟他妹妹才開車到，我們以為先穩定了，兩個小孩去跟爺爺講話，就先回奶奶家休息，留奶奶跟皮皮爸還有小姑在。後來半夜轉去加護病房，開始找內出血，期間又急救，半夜（5/12）就急救無效過世了。

然後就開始了一連串處理後事的工作，告別式在兩周後，5/28。他們家沒甚麼人，所以這兩周皮皮爸不停地來回嘉義跟新竹，奶奶都留在嘉義，所以小孩的接送我就要自己搞定，在加上工作跟作法事來回跑，整個好累好累，身心俱疲。本來5/21排了跟寶妹兩個人的九州自助旅行，也只好趕快取消，華航要跑一趟辦公室，要帶訃聞，後來有全額退費，透過旅行社的JR pass則目前還沒有完成退費。

後來查一下，腸中風這個症狀易出現於高血壓患者身上，就是出現於腸部的血栓，處理不好是死亡率很高的。小貓爺爺其實前一天就有肚子痛，一般很難聯想到這症狀，到了隔天還是會痛才去掛急診。後來跟同事聊天，年紀才大我一點的同事也發生過同樣的情況，是開車開到一半休克，新竹醫院沒辦法處理趕緊轉送台北榮總，開刀好幾次才撿回一條命。爺爺快70歲了，有心臟病，高血壓，後來內出血時病情轉惡很快，一下子肺部塌陷、血壓很低，根本來不及反應，也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。

爺爺的告別式，本來是奶奶很低調，結果好多人要送花籃，只好換殯儀館比較大的廳，不然擺不下。我的公公，嗯應該算是個事業有成的人吧，google還可以找到一些他的財經新聞，原來在某國營企業作到很高層，退休後到新創太陽能公司，先後成立兩家公司，都快七十歲了還再出差飛來飛去。前兩個月剛從某太陽能子公司的董事長轉成顧問，正是減少工作量打算要好好休息準備退休了，端午節排了假期要跟婆婆出國玩，暑假還要我們把兩個小孩時間空一些下來要帶他們出國，結果....。已經換了大的廳了，告別式上的花籃多到滿出來到整個走廊都是，少說有一百盆吧，蘭花也是有個二十來盆吧，在偏僻的嘉義殯儀館的一大早，來了很多個董事長總經理人物，跟以前他的長官同事部屬們來送他最後一程。

問我對我的公公有甚麼感覺呢，因為我很愛哭啊，所以整個過程中我常常掉眼淚，但其實是看到我婆婆難過我才難過的。將近20年的認識（結婚十年+婚前快十年），其實相處不多啊，他真是個工作狂，在加上職場順遂，就結婚時我見識到了他的大老闆脾氣，後來反正他太忙了都遇不太到就也這樣過，一直到這幾年好像才可以講講工作聊聊產業。很可惜想要跟他討論太陽能產業一蹶不振的過程呢。還有他雖然很忙，但是其實很疼孫子孫女，跟林小貓的相處應該比我跟他的相處來的多吧。倒是皮皮爸的感觸很多，可能他爸爸一直拚事業，他說他成長過程中很長的時間都不知道要跟他講甚麼，拚事業不顧家庭也不顧健康這他一直無法釋懷，好吧這就是他們父子的結，在告別式後他大哭了一場，應該是已經跟他爸爸和解了吧。

至於婆婆我比較擔心，唉爺爺過世那天正是母親節呢。她總是很內斂很堅強，雖然婚姻生活中公公總是很忙，很長時間都是她一個人顧兩個小孩，但看得出來她很不習慣，所以沒事就會叫兩個小孩去陪她，每天要問她有沒有吃飯。告別式前每天她都堅持要去殯儀館的靈堂陪爺爺，還寫了一篇文章，用兒子（皮皮爸）的口吻來介紹公公的生平，真的很堅強，要是我才不願意在這時回想這些事情。小寶妹搞不太清楚，到是小貓這兩周情緒不太穩定，我也很小心的去陪他，並且要引導他紀錄下跟爺爺相處的點滴，不然真的很快就會忘記了。林小貓跟寶妹整個後事的過程都有參與，做七的唸經從頭到尾都乖乖，相信爺爺在天上看了應該會很欣慰。

還有整個過程中，唉呀跟皮皮爸討論到，真不想突然的離去，結果辦一場不是自己想要的後事，唉呀想想一盆花藍3000~5000，一盆蘭花也是2000起跳，喪禮完要全部丟掉啊，我告訴皮皮爸說，以後我的喪禮，有人要送我花，就請捐錢給流浪動物協會吧。也許來找個生前契約是個好方式。怎麼樣能環保又能真的讓人家記得你，留個話給我，跟別人談談我都好，而不是只剩下時程排好的趕著火化的拜別。


那天星期三，告別式結束的隔天，一早起床帶小孩吃早餐，第一次看到平日的嘉義，跟新竹台北差好多，沒甚麼上班的人潮。連皮皮爸都說，他好久沒有好好停留在嘉義了。這八年來參加的告別式都是站在前面當家屬答禮啊，唉。真的走了就甚麼都沒有了，想想公公一輩子叱咤職場，走了就甚麼都沒有了，就算告別式多體面，再多人來也看不到了。身體健康還是最重要的啊。